CHAPTER 05 买得了浪漫，买不了爱情
江菲正在思索时，许彦霖修长白皙的手指已翻往下一页，却抬起了眼睛，冲她微笑道：“呆会儿……一起吃午餐，好么？”
“来日方长，急什么？这叫欲速则不达，懂么？”江菲在为自己的决定思考着足以体现她英明神武深谋远虑的理由，“女孩子要矜持，矜持，知道吗？”
“啧啧啧，我可没那个福气被富姐儿看上。”他看着许彦霖缓缓驶过来的奔驰，忽凑到江菲耳边说道：“不过，女人，你要留心了。”
能够心无芥蒂的相处，对她，对林茗，对水凝烟，实在是再庆幸不过的一件事。
他的指甲也磨得圆圆的，手指修长而整洁，连指尖轻缓弹在话筒上的动作都优雅出众，比女人的手还好看。
江菲吐一口气，大大方方地和许彦霖牵着手走出总经理办公室，准备面对那些痴心妄想的小妞们用目光射来的枪林弹雨时，却发现自己多虑了。
“那他关心你不是天经地义的，你为什么还这么生份，居然向他道谢？”
他说了他想试着交往，她也的确不打算放过从天而降的好男人，不是应该大大方方地站在他身边，向行政部那些不知进退的妞儿们宣布一下所有权，顺带也好把她们的嘴堵上。
江菲答应了，坐到他对面时，很不自在地向门外望了一眼，又忍不住笑自己神经过敏，在公司谈公事而已，便是在他办公室做一会儿，也不至于就成了那些妞儿的假想敌。
等许彦霖回过神来，两人再交谈片刻，内线又响了。
她感慨着，把手机捏在掌心，到底舍不得再一气摔坏。
“你和原经理怎么了？”她居然这样问竣。
这样，也好。
江菲道：“这两家是我刚到公司不久接下的业务，做了很多市场调研才确定下来，可总觉得还有些细节考虑得不周到。”
有点深奥。
原智瑜早已躲了开去，哈哈笑着跑向车库。
许彦霖却像早已做好了展开攻势的准备。他也无心再看什么资料，只是深深地望着她：“那个……给你提供衣食，能不能从中午这顿饭开始？”
她不是想向他道谢的么？
她仿佛松了口气。
“哦！”许彦霖犹豫着问，“昨晚不是才见过面，怎么又去她那里了？”
已经过了下班时间，办公室里四处空空荡荡，职员们早就走得差不多了，仅余的几个没去吃午饭的，正全神贯注地在电脑上斗地主，注意到许彦霖出现，才匆匆忙忙关了游戏去餐厅，根本没顾上看江菲一眼。
江菲沉默片刻，很是痞气地嘬着嘴吹了声哨，笑着回答：“如果不选择，我又怎么知道会是对，还是错？难道你会认为原智瑜那个无赖比许彦霖强？”
好像……也没什么该回避的吧？
许彦霖丢开资料，望着她笑道，“哦？那我幸亏没在学生时代找你呢！不然我这额头上脑袋上，不是早给拍出几个洞了？”
这么想着，她应该可以松了口气了。可不知为什么，她心口却像有根弦绷得更紧了。
江菲站在那里好久没回过神来。
江菲只能点头。她总不能开着那辆随时会熄火的破普桑，大摇大摆跟在他崭新的新款奔驰后丢脸吧？
喜不喜欢、动不动心先不说，光这样漂亮的皮相，一个屋檐下天天对着也赏心悦目啊！
可不知为什么，她的双手伸了伸，又蜷到胸前，好像紧张得透不过气来，却没有多少预料之中的惊喜。
味道其实并不怎么样，但气氛的确不错。
一通咆哮后，电话里传来挂断的嘀声。
所以，被人称赞气质好，比被人称赞长得漂亮更能让女人心里舒坦。
特别是许彦霖接过玫瑰，送到她的面前，当众说出那句话时，她的脑中像有什么涨了开来，一种不知是骄傲，还是得意的情绪，迅速充溢了全身，连血液都像在瞬间沸腾起来。
学得好不如干得好，干得好不如嫁得好。谁愿意天天起早贪黑看着别人眼色干活，连睡个懒觉生个小病都得记挂着会不会给扣奖金或全勤奖，好容易买个房子，还得给按揭贷款每个月给按下去揭上一层皮！
江菲非常满意。
江菲做个鬼脸：“我可警告你，咱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，不许再来坏我的事儿！如果不服气，你也找着富姐儿包养你去！”
眼看着快入秋了，好多天没下雨，这天便持续地闷热。江菲站在台阶下，拿了纸巾擦着额上的汗时，听到背后有脚步声。
江菲脸上窜烧，却笑得很大声：“好，有人请客，我可不愿意错过！”
红色的字幕滴着血，伴着旁白拖长的声音出现：“Game Over。”
林茗和她分手那天，她喝得烂醉，被原智瑜送回家时，她把她用了三年的破手机给摔了。据说因为第二天公司有人打电话找不着她，谭英南很是体恤下属，立刻为她申请了新手机。
总之，她接受了他的玫瑰，连同他的爱情表白。
眼见许彦霖的微笑有点发苦，她已笑嘻嘻地加了一句：“如果今天没午休，导致下午打瞌睡了，你可别让行政部的找我谈话。”
江菲已跳起身来，一把抓过自己的拎包就往外走。
林茗一怔。
看到自己当年的得意之作，江菲眼睛亮了。
“你们不是在谈恋爱么？”
听着有点不顺耳。
周围是客人们艳羡的目光，低低的窃语。
林茗也是性情中人，这会儿在知恩图报了！
江菲莫名地有些心虚，忙转了头不看他；许彦霖却向他隔着玻璃点了点头，算是打过了招呼，依旧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栗。
“谁要做你衣食父母！”许彦霖微笑着，迟疑片刻道：“不过，如果有机会照顾江学姐一辈子，也是我的荣幸。”
江菲嘿嘿笑道：“想请我吃饭，还怕没机会？等着，我没约会时找你。”
幸亏她遇到的上司，一般都会为了她的好才气而忽略或容忍她的臭脾气。
电梯门关上时，江菲看到她这个淑女朋友正拿脚踢着林茗，恼怒地在骂着：“你都在说什么啊，好好的把菲儿气跑了……”
江菲抓过拎包便往他头上甩去。
江菲回到自己座位，小秦同志还在神游太虚中。
他喜欢的，好像不仅仅是她的容貌，更是混杂在容貌和才华中的独特气质。
怎么闹了半天，又是吵架？
总经理办公室是独立的，门却没有关，外面行政部的女职员们探一探头，便能看到她们英俊潇洒的梦中情人。
水凝烟有点同情被江菲“抛弃”的原智瑜，不过她自认目光短浅，深信自己一定不如江菲那样聪明睿智有先见之明，决定还是先顾着好朋友的幸福要紧。
她白痴了么？想错过多少次交往下去的机会？明明打算钓住这个金龟婿，为什么说这些废话把他往外推？
许彦霖专注地望着她，清晰地向她说道：“I love you，江菲。”
江菲刚要松口气时，小秦又问：“为什么不把许总带你好友家去？走到彼此的生活圈子里，可是增进了解的好途径啊！”
许彦霖不动声色地取过江菲那杯茶，在她翻动纸张稍稍闭口时递到她面前，“喝口水。”
说江菲脚踩两条船，还是说她早早端起了老板娘的架子，打算和全公司的违纪行为过不去？
忙一抬头，许彦霖的助理小赵正整理着衣服走出来，抬眼见江菲瞪她，忙举起双手陪笑道：“江小姐，我什么都没听到，什么都没听到……”
“好，那一路小心。有什么事，打电话给我。”
“呃，我是不是废话太多了点？”
是许彦霖送到她怀里的，还是她伸手去接的？
江菲做个鬼脸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：“现在许总是我衣食父母，借我个胆子也不敢拍许总的砖啦！”
“这个……”江菲迟疑，“喜欢不喜欢，也没什么吧？经济基础决定爱情建筑，有钱有浪漫还怕培养不出爱情来？”
“是啊，这个许总……条件也太极品了，如果是国内读的研，只怕早就被人抢得没影了。”
“难道……谭大姐以为我会喜欢这么个不学无术仗着嘴皮子混饭吃的家伙？”
江菲得意地笑笑，“现在不是有人欣赏了？不对，从四五年前就开始欣赏了，嘿嘿！”
他从海外回来，身边从不缺少女性追求者，总不至于为江菲答应了请客就脸红吧？
江菲答道：“可能她想和我商议她结婚预备的东西吧，这丫头没几个贴心的朋友，我不操心还有谁替她操心？何况我也想她亲手做的家常菜了，比外面那些菜馆强多了！”
“冤大头，你在哪呢，怎么没来上班？”
江菲悻悻道：“有没什么好奇怪的？你自己都说了，我是许总的梦中情人，他记得我这么多年，不是因为恨，而是因为爱。多浪漫的小言故事啊，你不怕狗血，可以用这个做素材写成小说，说不准还可以一举成名，成为明晓溪第二呢！”
至于外面那些还在花痴着的小妞儿，嘿嘿，她江菲拳打脚踢纵横创媒这么久，难道还真怕了她们？
不知什么时候，那一大捧红玫瑰已经落到了她的腕间，灿烂得像朝霞跌入了怀中。
“没有。”许彦霖接过茶杯，转身为她添满，“你谈到你的设计创意时……特别漂亮，有……很特别的气质。”
至少，江菲是认定，他一定是被热茶熏得脸红。
眼前是许彦霖俊秀的面庞，温柔的微笑。
只可惜她们虽然格外勤奋地找机会在门前走来走去，许彦霖并没有抬头看她们一眼。
事实证明，她的眼光根本没错嘛！
水妈妈因为心脏病刚动过手术，没法做家务，叉着腰站在厨房门口监督，一会儿责怪水凝烟油放多了，一会儿又嫌林茗买的蹄膀只见骨头不见肉，唠唠叨叨没完没了。这小两口却都是难得的好脾气，一边认错，一边继续忙乎，居然一屋子的其乐融融，让江菲嫉妒得心里发酸。
水凝烟嘀咕着送她到电梯口，疑惑的目光地在她和林茗身上扫来扫去。
“嗯……”水凝烟理所当然地同意她的见解，“我一向就觉得你很厉害，什么都比我好，找的丈夫一定也会比我好。只是现在社会上的人都太俗了，不懂得欣赏你的好。”
可她明明不想成为焦点人物啊！
她问江菲：“那么，现在你喜欢你的金牌候选人了么？”
手上好像慢了一拍，江菲操纵的拳手中了小怪一记勾心拳，浑身溅血倒在地上竣。
那她还不安些什么呢？
哪里跑来的问题宝宝？
他站起身，不紧不慢地离开座位，走向门口，然后，——不紧不慢地关上门，旋紧。
江菲回过头，咬牙切齿地笑：“我还约了许彦霖夜宵呢，没空玩游戏啦，回头再来找你聊！”
江菲接过，连喝了几口，才觉茶已经是温的了栗。
“喂……”江菲忍不住张口。
“对不起，我还有事，有空再聊好吗？”
林茗摇头，“我没说选择谁就一定对。但你这样匆促给自己做选择，肯定不对。金钱买不来的东西多了，比如生命，比如爱情，比如幸福。如果有金钱就有一切，如今陪在凝凝身边的，就不是我。”
两人抬头，林茗正将围裙解开丢到一边，微笑地坐到她们身畔，望向江菲：“一步错，步步错，江菲，考虑清楚。”
小秦成功闭嘴。
水凝烟和林茗虽没结婚，但明显过上了已婚夫妻的幸福生活。
他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一粒钮扣，比平常一丝不苟的模样，便显得多了几分随意，连神色间也从容多了，才又拿起江菲送来的资料，一页一页仔细看着。
“那么，你欠我的那顿鸭血粉丝呢？”
许彦霖沉默片刻，说道：“那以后就离他远点，不然公司里再传出些风言风语，他听了不是更得意了？”
“不会……那就不会吧。”谭英南有点相信了，取下黑框眼镜拿了纸巾用力擦着，好让自己眼神儿好使些，“不过原经理对你还真不错。上回你手机坏了，他还借口打电话找不着你，拐着弯儿说了一大堆，让我为你申请手机呢！”
“我明白。虽然我回国不久，但并不代表我不懂得这里面的利害关系。可是姐夫，那些猫腻中的猫腻，难道你没看出来？”
“许总过奖了！刚我打印文件时又看了一遍，就发现了好几处细节还是有点问题的。许总你看……”
许彦霖已走到饮水机旁，亲自为她泡了杯杯，送到她跟前，才坐回椅子上，翻着资料莞尔笑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你们今天刚确定恋爱关系，不一定趁热打铁赶快巩固感情，你跑去好友家吃饭？”
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为什么！
“姐夫，如果你坚持觉得不妥，可以去问下妈的意见。市场部的相关调整，我请示过她的意见。”
她也捧起茶杯喝水时，果然发现水很烫，把她舌头都烫得有点麻，忙不迭地放下杯子向外呵气。
可惜他的父亲再有钱，买不回妻子儿子的命，也没法让盛枫一直牵挂着的水凝烟得到幸福，——直到林茗出现。
恼羞成怒中，江菲决定故伎重施：“那个，小秦，新建的地铁站投放广告类型确定了么，好像这两天要定下来。不然，你……”
口若悬河，滔滔不绝……
许彦霖嗤笑道：“你不找他们谈话，他们就谢天谢地了吧？他们谁敢找你谈话，不怕你包里摸块板砖来拍在他们脑袋上么？”
蓦地又听他提到自己糗事，江菲有点恼羞成怒，道：“如果我和大学里一样不知轻重，这会儿只怕已经找了板砖拍许总你了。”
“没……没事……”不知怎么，江菲觉得有点不自在，忙抬高了嗓门，“上班时间你躲家里睡觉，你嫌自己的奖金太高，还是嫌自己的饭碗太牢靠？”
这次唤出来的“江学姐”，又似有了不同的意味……
吃了饭林茗很自觉地动手收桌子，水凝烟则把江菲拉到自己卧室，和她趴在沙发上边打游戏边聊天。
她推一推小秦，问：“原经理没来上班？”
不过，这样黑马一样窜出的白马王子，谁拒绝谁是傻子！
她没有理由不接受。
“真的假的啊？”
这次，是他的助理提醒他，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了，别忘了午餐已经约了人，订了位。
江菲不好探究这些牵涉家事的公司高层决策，悄悄望着他久久按在电话机上的手出神。
江菲气不打一处来，愤愤说道：“谭大姐，您是不是近视加深，眼神儿不好使了？我讨厌谁和谁过不去，就是欢喜冤家？”
当年华老去，可能会容貌憔悴，身材变形，但举手投足间，那种深入骨髓的独特气质却不会磨灭。
原来，这里面还有原智瑜一份功劳啊？
好在许彦霖并没气恼，反而诚挚地说道：“I love you not only for what you are，But for what I am when I am with you。”（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怎样的人，而是因为我喜欢和你一起的感觉。）
下了楼，许彦霖取出钥匙向她说道：“你在这里等着，我去车库取车。”
许彦霖牵住她的手站起身来，笑道：“我这不是约了你了？”
“我和许彦霖还不是太熟，不过，我确定原智瑜是个性情中人。”
既然不能当女人看，漂亮或者不漂亮，就没那么重要了。
果然是前世里的冤家，这世里的对头啊！
嗯，软绵绵的水凝烟，其实也是个性情中人。
一转头，原智瑜已走到了身畔，笑咪|咪地说道：“我说一上午哪里去了呢，原来把总经办变成了临时约会地点啦！真看不出这小子行动挺迅速，可恨你这女人，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，我还想着中午请你去吃欠你的那顿法国大餐呢，打了你好几次内线都是小秦接的电话！”
“菲儿，菲儿！”
小秦凑过头来，疑惑道：“你在和许总通话？”
江菲答应了，老半天才省悟过出许彦霖这句话的重点。
“当然……挑金牌候选人。”江菲望向水凝烟，“你不是说我应该挑个脾气又好又有钱又专一的男人吗？不挑他，难道要我挑原智瑜？我这性子你也知道，发起火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。找了他那样的爆脾气，哪天不和他吵架就得烧高香了！”
下午江菲迟到了。
许彦霖像早知道了江菲想吃法国大餐，还真带她去了南京最有名的一家法国餐厅。
这时许彦霖却做了件让她瞠目结舌的事情。
“那……那我们再看下面这个工程后期的流动广告设计……”她给他赞扬得居然有点慌张，手指不大听使唤，翻了半天没翻到她打算说的那页。
这样离奇的组合，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。别说行政部市场部议论纷纷，连设计部也沸腾起来。小秦兴奋得坐也坐不住，一直拉着江菲问长问短。
小秦听得似懂非懂，一面盛赞着老大满腹才学博大精深，一面继续疑惑，“你打算去你好友家吃饭？”
江菲疑惑地盯着林茗，忽然想起林茗帮原智瑜说话的原因。
他让她离原智瑜远点。
特别是小提琴手奏完一曲后，美丽的礼仪小姐满面笑容送来一大捧红得眩目的玫瑰，江菲连头脑都有些眩晕了。
“长得也帅。”江菲夸张地作流口水状，“不比你的林茗差吧？我以前就说过了，我江菲要找的男人，绝对会是极品中的极品。”
“性情中人？难道脾气火爆的都可以归结为性情中人？那我不也是性情中人了？”
瓜田李下，要避嫌疑竣？
不是林茗，而会是林茗英年早逝的弟弟盛枫。
她在说什么呢，一天两天的午休重要还是钓住金龟婿重要？何况……如果许彦霖认为她在拒绝他，改变主意不和她交往怎么办？
轻昵中的调侃，连明亮的眼睛都漾着奇异的温柔……
“你好。呵，姐夫，有事？”
但她想，财务部的人无论如何不会扣她奖金了。
“为什么？我脾气坏，又没钱，又没权，又不漂亮！”
倒是市场部办公室里，原智瑜还在和一位业务主管谈着些什么，隔着透明的落地玻璃，他分明看到了携手走过的两个人，浓黑的眉飞快地皱了下，好像很是困惑自己看到的景象。
可惜她的好口才仅限于谈论起她热爱的工作的时候。
江菲很郁闷，“他是他，我是我，谭大姐怎么也把我和他扯到一起去了？”
恋爱……
“是啊！”
许彦霖摇头，用手中的笔指点着说道：“已经很完美了。特别是投标时创意部分所展现的才华，绝对吸引眼球。江菲，相信你的才气至少为最终夺标加了三成胜算。”
“哦，你还真的讨厌原经理了？”
“手机？”江菲把手中的Nokia新手机提起来看了下，终于记了起来。
许彦霖处理公事时很认真，低着眉的面部轮廓有着完美的弧度，鼻尖高挺而不突兀，看起来优雅沉静，成功地掩盖了他含蓄内敛的气势，只是面对下属发布自己的决定时，才会迅速迸射出平时难以想象的张力。
在江菲想吃人的目光下，她贴着墙边挪到洗手间外，一溜烟地跑了栗。
“哦，昨晚和朋友玩了一晚上二八杠，困得不行，吃了饭在家睡觉呢。怎么，公司里有事？”
她想，林茗并没有选错。
“鸭血粉丝？”江菲盘算着，“你吃大碗还是小碗？不然我给你十块钱，你自己去买上一大碗加一小碗，铁定够饱！”
“噢……”
“知道了。谢谢。”
这种温柔应该让人很舒心的，可江菲有点芒刺在背的不安。
不知不觉，江菲已走到许彦霖身畔，两眼放光地抓过文件，一一说起她认为的细节缺撼，并谈到后期曾经做过的部分弥补。
公司下一个劲爆的八卦是什么？
虽说原智瑜帮她忙后，她已主动将他欠的这顿法国大餐一笔勾销，但如果有人还想请她吃一顿，那无疑是送上门的核桃——不敲白不敲，不吃白不吃。
可能茶水还烫着吧，他的脸庞好像被氲氤上来的热气熏得有点红。
“感激生活……”
小秦弹簧一样跳起来，飞快地收拾着桌上的文件，说道：“啊呀，我忘了，我也有个约会，今天不能加班了！”
既然有了机会，江菲下定决心，绝不暴殄天物，让这天下掉下来的极品男人从自己的五指山下逃走。
江菲呕吐，恨不得找一盆狗血来对她当头浇下。
江菲敲了敲门，许彦霖才从电脑上移开目光，松开皱着的眉头，接过她手中的资料，向她微笑道，“江菲，坐吧。”
“谢谢。”
就像他的容貌，细细看来好像比江菲自己还好看呢！
“喂！”原智瑜隔了好一会儿才接听，嗓音粗哑含糊，不过不像喝醉的样子。
“是啊。”
原智瑜笑了起来：“这才攀上个富二代，就看不上咱们平民小吃了？”
何况许彦霖这样年轻，英俊，富足，有才……连他母亲杜雅薇都是一贯欣赏江菲的，一定愿意儿子娶一个干练有才的儿媳回家。
“留心什么？”
“志在必得？”江菲摇头，“我没看出来。”
江菲还在彷徨时，听到了周围掌声雷动。
她长得虽然不错，可从一出学校门就是大姐大的剽悍派头。男人第一眼可能还会觉得她是个漂亮的女人，第二眼却会发现根本不能把她当女人看。
“当然没来。”小秦提前发挥着言情小说家的充分想象力，“以言情小说一般定律，这时候……被抛弃的第二男主应该在酒吧买醉。在酒吧里，他会遇到他的真命天女。菲儿姐，你说前来救赎他的女孩，是他以前抛弃的女友呢，还是一个从没见过面的温婉动人的女大学生？”
挑妻子当然得挑水凝烟这样水做的漂亮女孩子，瞎了眼的才会挑她。
他的眼睛一向明亮，这时候更是澄澈的出奇，看得江菲心里发慌，坐起身来懒洋洋说道：“我还有什么要考虑的？真的丢了西瓜拣芝麻，那才是一步错，步步错呢！”
招呼完了，另一头的许彦霖许久没有挂断电话，江菲也隐隐不安着，怔了好一会儿，实在想不着说什么，只得无精打彩地挂了电话。
这枚重磅炸弹甚至把一向潜水的技术副总谭英南都炸出了水面，有事无事往技术部这边走了两次，最终还是忍不住，直接把江菲召进了自己的办公室。
纵然她保持沉默，许彦霖望着她时那眉宇间的温柔笑意，再联系起上午紧闭了好久的总经办房门，傻子也猜得出是怎么回事。
水凝烟的厨艺是不错，不过真正品尝下来，也未必就比外面馆子里好。但这一家人，包括江菲在内，吃得显然比在外面吃得痛快多了，连挑剔的水妈妈都在称赞：“我这丫头虽然忠厚没用了些，厨艺还算跟我学了几分。瞧瞧这汤，又浓又香，还吃着不腻。江菲，林茗，你们得多吃两碗。”
“哦……可我有午休的习惯。”
江菲有些悻然，“许总午餐约了客人？”
她应该立刻接受的，谁都有过灰姑娘的梦想，谁都愿意成为灰姑娘故事的主角。
可许彦霖到底是不同的。
她已记不清了。
——从此便再不用听到关于她和原智瑜那些莫名其妙的八卦了。
许彦霖却已看到了，他一手握住江菲的手腕，另一手已翻到前一页，修长的手指点住文件上加粗的小标题：“就是这里吧？”
本来文件是在许彦霖面前的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江菲拖到了跟前，许彦霖得够着脑袋才能看到她正演讲些什么内容。
她走到洗手间，听听几个隔间里好像没什么动静，拨通了原智瑜的电话。
这时，身后有人说道：“现在的社会，没有钱万万不能，可有钱也不是万能的。”
“是，是……”
许彦霖便弯了弯唇角，低了头慢慢喝着茶。
坐上奔驰，扣好安全带，许彦霖才微笑着问道：“刚和原经理谈什么呢？那么高兴！”
她好象准备得还不够。
他这样聪明，一定早就看穿了原智瑜在和她演着戏，好成全他和水凝烟。
“呃……啧，大概是我一个人惯了，还没习惯有人关心我吧？我不是感谢他，我这叫……感激生活。对，感激生活。”
江菲有些飘飘然摸不着北。
小秦听说，果然一脸花痴样，认真地思索起改编成小说的可能性了。可惜她那坐立不安差点没上跳下蹿的情形，怎么看怎么像出现了人类返祖现象，实在没法让江菲把她和未来的言情小说家联系起来。
就像她挑丈夫，怎么着也不会挑原智瑜这样的来给自己添堵一辈子。
两人答应了，各自做个鬼脸，相视而笑。因为曾经谈过恋爱而形成的一丝尴尬和隔膜，便被这浓浓的家常气氛冲得一干二净。
江菲情商虽低了点，可智商还不算低，大致也清楚自己在客户或同事、朋友中的猛女形象。因此虽然有不少人夸她有才华的同时，会顺带赞一赞她的漂亮容貌或傲人身材，她却怎么听怎么言不由衷了竣。
点开内部QQ，意外地发现原智瑜的QQ头像是灰的。
原智瑜不就是个无赖么？喜欢有事没事把和他闹些小矛盾当成生活的点缀，是不是她也太无聊了？
她抱着那一大捧玫瑰，携了许彦霖的手走进了公司栗。
小秦将江菲龙行虎步睥睨众生的得意模样看了又看，没看出她和矜持有半毛钱的关系。
“别看见个男人漂亮就头晕，现在不男不女的多了去了，一个比一个漂亮！”
“菲儿，怎么样了？林茗说那个许总看来对你志在必得呢！”
快要下班时，许彦霖又打电话来，约她晚上一起吃饭。江菲想起前一天水凝烟约过，忙一口回绝：“改天吧，我呆会要去凝凝那里，她早约我了。”
什么时候谭英南也这么八卦了？
他挂了电话，并没有缩回话机上的手，便皱了眉默默沉思。
抬起头，许彦霖正空着双手向她微笑，脸上泛着兴奋的红晕。
“怎么了？”
愤愤地正要离开时，她听到了其中一个隔间传出哗哗的冲水声。
她居然听到自己这样在问，心里忍不住地懊恼。
“啊？经济基础决定爱情建筑？”水凝烟一时脑袋打结，正思索着这句话的最初来源和本来面目时，她的拳手终于在孤军奋战中同样倒地不起。
水凝烟跟在她身后喊。
“是，这事已经决定了。市场部原来的客户返点很不均衡，特别是把返点直接打到私人帐户的那几个大客户。”
不过，他好像并没有说错。
她忽然愤怒起来，叫道：“林茗，别让我瞧不起你！”
谭英南却纳闷，“你和他好好坏坏分分合合也有一阵子了吧？我怎么眼看着……你们就是一对儿早晚会走到一起的欢喜冤家？”
哦，居然提前订好了位，也不怕她一口回绝？
“都快入秋了，这天还挺热的。”许彦霖笑着说，取过遥控器把空调打低了两度。
江菲答完，又懊恼。
何况创媒广告好像从没规定过，员工的私事也得向上司汇报吧？
“啊……那你……还有原智瑜在一起，不打算挑这个金牌候选人？”
江菲恼火道：“和他有什么谈的？一个无赖，以气死他人为己任，谁见他谁倒霉！还高兴呢，兴致都给他扫光了！”
电脑中正发出一声夸张的怪叫，一个boss级的大怪兽被江菲的拳头打倒在地，游戏顺利进入下一关。
许彦霖抱歉一笑，提起了内线电话。
“你！”
她抽出被许彦霖轻轻握住的手，正要继续讲述那次创意由来和其中的优缺点时，办公桌上的电话想了。
何况她一向自私，贪财，虚荣，懒惰，嚣张，除了许彦霖这样从大学时代就对她抱着幻想的温和男人，谁会喜欢她？
这时候打原智瑜电话，好像有点惹眼。不过既然知道他暗地帮过忙，还是做好事不留名那种，她不立刻道声谢，实在有点良心不安。
江菲第一次看到，林茗这样业内闻名的大设计师也能系上围裤，跟在宝贝未婚妻后跑来跑去打下手，淘米洗菜剥蒜头剁骨头，忙得不亦乐乎。
江菲不得不承认，行政部那几个女孩还是挺有眼光的，像这样才财兼备的金龟婿，出了这个公司门，的确打着灯笼都没地方找。
“嗬，你这女人还真蹬鼻子上脸呢，没当老板娘就摆起老板娘的谱儿来了？你他妈不服气现在就去告诉那姓许的，说我上班时间睡大觉，让他把老子给辞了，老子正好滚回家过逍遥日子，省得看人鼻子眼睛呢！现在老子还要睡觉，你给我滚一边儿去！”